马思纯首谈患抑郁症原因,不能再小心翼翼了!
前几天,金马奖影后马思纯因分享自己和抑郁症的相处经历,再度上了热搜。屏幕上,她胖了许多,但是笑容舒展而温婉。
她聊到,自己现在爱自己更多了,以前的个性很在意别人是不是会生气,就连上高速公路时想上厕所都会憋着,就怕麻烦司机师傅。这样的小心翼翼,可能跟初恋有关,因为追了三年才追上,所以一开始的爱情就带有强烈的挫败感……
抑郁这个主题,我们也许都不陌生。从哥哥张国荣到知名华裔科学家、杨振宁弟子张首晟,从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海明威到玛丽莲.梦露,还有我们熟悉的崔永元,朴树,乔任梁……
在这个叫“抑郁症”的黑色名单后面,写着大把的名字,古今中外,男女老少。这些名字中,有些已经刻在了墓碑上,有些人还在。他们活着,像个溺水的人,努力地挣扎,斗争。
曾在一个知名的心理论坛里,看到身受抑郁困扰的网友们留言:
“没什么事情能让我提起兴趣。我一直都觉得很疲倦。但是我得咬牙坚持,因为我得去上班,还要照顾家庭。”
“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。头发大把大把地掉,例假也变得非常不稳定,夜晚的入睡变得格外的困难。夜晚如此的漫长,所有人都睡了,只有我独自在黑夜里睁着眼睛,看着外面的天空一点一点的变亮。”
“我只想藏起来谁也不见,不想和任何人讲话。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,就跟那些过街的老鼠一样人人喊打,毫无价值,有时候走在路上,我会想象迎面而来的车撞上自己,也许这样就一了百了……”
哈姆雷特曾发出生命的拷问:生存还是死亡,这是个问题。而对于拥有抑郁症的人来说,这样的拷问,几乎是悬在他们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,泛着甜蜜而诱人的光泽。
可是,到底为什么会抑郁呢?
到底为什么会抑郁?
在不少关于抑郁症的文献中,我们也许会找到很多可能的起因,包括大脑激素、神经递质的不平衡、遗传、生活中的压力事件等。但是,无论是生理或外界刺激因素,我们都无法将抑郁症归结于此。
而真正的内因,或者说本质的因素,可能是与人格有关。接下来,我将从三个角度来剖析。
1 抑郁,因为没有办法生气
马思纯在节目中谈到:其实我是会生气的,但是我永远都不会生气。但我现在生气我会说出来。以前就太怕别人不喜欢我或者别人不开心……”
这里,其实透露出一个关键的信息点:不敢生气。换句话说,不敢向外表达愤怒。
曾奇峰老师说,“从深层心理学上说,在抑郁症患者的人格结构中,有一个严厉的惩罚者,这个惩罚者会时时监控他或者她的言行,一旦出现哪怕一点点过错或者失误,这个惩罚者就会以极其严厉的方式实施制裁和谴责。”
这也可以理解,为何抑郁症患者过的如此小心翼翼,就像马思纯所说,“什么事或者人我都会怕,怕别人生气,怕别人难过,怕别人不喜欢我……”而这个“别人”,也许是内心“严厉惩罚者”的向外投射。
愤怒,其实是一个强大的武器,它可以帮助我们保护独立的空间和自我边界的完整。举个例子,当我们的国家遭受他国的侵犯或挑衅时,外交部发言人那些漂亮的回击里,不得不说有愤怒这个情绪在起作用。而在个人层面,如果他人侵犯伤害了自己,你没有愤怒,其实是比较危险的事情。
当抑郁症患者本该生气的时候没有生气,那会怎么办?
愤怒,会朝向自身。本该朝向外部的攻击性,转而朝向了自己,变成了自我攻击。有一个俗语可以很形象地形容这个感受,就是“打落牙齿和血吞”。自我攻击有很多种外显模式:
比如,自我责备,“那个画面就像你在跟很多人说对不起,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”
也可能是自我价值感低下,“我真的觉得自己一无所有。很穷,很寒酸,都30多了事业一事无成,这个世界没有男人会想要跟我过下去,就这样孤独一辈子……”
也有可能是缺乏活力,“觉得好累,明明没做什么事情,却觉得非常非常累,什么事情都不想做。”
甚至有些人,会以“胃胀气”等生理症状来表达这份压抑掉的愤怒。
美国心理学家托马斯·摩尔在其著作《灵魂的黑夜》中说:“当人们清楚明白地表达出愤怒的情感时,它就能为一个人和一种关系做出很大贡献;但是当愤怒被遮掩隐藏起来时,它的影响则正好相反。”
所以,要学会表达愤怒。
2 抑郁,因为没有办法表达自我的需求
来访者小七曾经报告过一个梦境:
在梦里,她坐船回老家。一开始天气还好,后来开始有了风浪。船越来越快,颠簸,船舱进水,她的衣服都湿了。船老大努力在在风雨中将船在半途靠了岸,停下来。有新的人会上船,她想去上厕所,但是犹豫了一下……
在这个梦境里,我问她犹豫的点是什么。她说,“担心他们在船上等我。以前我上厕所,比如大家在开会,我就先忍着,感觉会不大好。”
马思纯也提到了自己上高速公路的时候不敢上厕所。我们可以发现,当她们在连上厕所这样的基本需求上都会压抑自己,那么在生活中其它方面,人生的重大选择上,会有多少的空间表达和满足呢?
我们每个人的生命活力,是要借助于各种具体的需求进行表达的。当我们无法向外表达自我的需求时,那这意味着我们的生命活力无法充分地释放,只能自我压缩。换句话说,我们无法真的把自己活出来,并且活痛快了。
对于小七来说,这份自我压缩是有原因的。在她的原生家庭里,有一个客体已经侵入到她的边界,控制着她事无巨细地需求,哪怕是上厕所这么基本的需求。而这个客体,就是她的母亲。
“从小到大,所有大大小小的决定,她都帮我做主。小到穿多少件衣服,留什么样的发型,房间里的摆设,大到我该念文科理科,大学报考什么专业,毕业后做什么工作,以及要找什么样的男朋友……每当我发出和她不一样的声音,她就觉得我不听话,自我,自私。”
所以,我们要做的是,深刻地看到这一点。
你的自我边界是否被踩踏?自我空间有无被入侵?自我需求是否被压抑?在你的内心世界,你有没有和一个人没有边界地黏连在一起,分不出你我?
如果是,那么你需要去好好照顾自己的需求。想上厕所就去,或者按照自己的需求养一条狗,或去学架子鼓。你的人生,由你做主。
3 抑郁,还因为无法接纳自己的抑郁
马薇薇曾发长文透露自己患上抑郁症的前后情况,朋友看到后跑来跟我说,“谁都可以得抑郁症,可是她是马薇薇啊,BB King,辩论女王,气场两米八啊……真的难以接受”。
歌手张敬轩曾自曝经历,“我之前也和抑郁症战斗了一段时间,记得我有情绪病的报道出来后,还有长辈打电话来,让我这种私人的事不要跟别人讲。”
抑郁症,在很多人心目中,是跟“精神病”、“疯了”、“脑子有毛病”等联系起来。一听说谁谁得了抑郁,立马换上一幅有色眼镜来看他。因为害怕被歧视,被指指点点,很多抑郁症患者会隐瞒自己的病情。
很多人抑郁了,但是更糟糕的是,他们不能接受自己抑郁了。这份不接纳,其实也制造了一种偏执分裂。将抑郁作为彻底的坏,切割出去,不去理,不去看。可抑郁症它只是一种病,和其它的病没有任何的区别。我们感冒时会看医生吃感冒药,得了抑郁也是一样。事实上,我还曾亲眼看到很多抑郁症患者,他们有勇气和“抑郁”相处,待在那个黑暗的位置上,没有去逃避,而是去处理那些情绪,面对所有升起的痛苦自责内疚羞耻懦弱。他们运动,吃药,冥想,并带着自己的伤一天一天的生活,不得不让人惊叹生命的力量和惊人的创造力。
克莱因的偏执分裂位里,好坏是分割的。但是从偏执分裂位走向抑郁位时,却是好坏共存的一种整合。那从这里我们也许可以有所启发,抑郁症的黑暗谷底,是否也蕴藏着巨大的光明?
生存还是死亡,这的确是一个问题。
我曾在一座墓碑前,看到这样一句话,“you could choose to shed tears for I have gone,or you could choose to smile for me cause I had lived”。(你可以选择为我离去流泪;也可以选择为我活过而微笑。)”
墓碑的主人,是一个24岁,有着金黄色头发和碧蓝眼睛的年轻人。这句话令我深深动容,甚至流泪,是因为它让我真正体会到:不知死,焉知生?
也许,此刻身处抑郁中的你,正独自沿着一片我石头台阶,独自穿越一片黑暗的墓地,恐惧的鬼魅如影随形。但是,你还是鼓起勇气,一步步往上攀爬。因为你知道,去穿越那场黑暗,跨过拦着铁丝网的门,那里有你心想去的方向。
(文章全文转载于:曾奇峰心理工作室)